1、

妮可来自广东。她看起来像一只蒙奇奇猫，而且很可爱。她接受过高级日语翻译培训，日语比普通话更流利。2000年初，她独自前往西藏，后来在拉萨定居，担任导游，为外国旅行团提供导游服务。与此同时，她在拉萨河边的仙祖岛上开了一家小客栈，并在一家酒吧做兼职会计。她是我酒吧的收银员，我是她客栈的房客。

尼科尔的旅馆是拉萨仙祖岛上仅有的四家旅馆之一。客栈没有名字，打开大门就是拉萨河，对面是一堆雪的山顶。我和一帮兄弟住在妮可酒店的一楼，每天喝她的无名广东汤。她叫我哥哥，也没有因为我把房间弄得像个垃圾场而生我的气。她跑来跑去铺床、收拾桌子，然后蹲在地板上，在床底下挖出我塞进去的酒瓶和棉袜。她把我们的衣服放进一个大盆里，蹲在院子里洗，我蹲在一旁吃萝卜。

我一边吃萝卜一边问她：妮可妮可，你客家姑娘这么贤惠的妮可对我龇牙，我对她龇牙……真奇怪，我一点也不脸红。她说：哥哥，你真是个年轻人。

拉萨是阳光之城，十点钟阳光从院子里出来的床单，十二点就晒干了，白色的床单被风吹得很轻，裹在身上又贴在脸上的都是阳光的味道，怎么也闻不出来。

闻起来好香啊!我每天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床单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闻床单的味道。我一跳出来，妮可就在院子里追着我，低声喊道：“哥哥，不要总是穿着内衣跑来跑去，你会吓到客人的吗？”

我没理她，自己抱着床单。

我曾经吓唬过一位客人。那天太阳很好，白色的床单似乎在发光，就好像它们自己一样。我跳到他们身上，紧紧地拥抱他们。我没想到会愉快地尖叫着把他们抱在一起。这是令人尴尬的。床单后面有个日本妹子。

超人内裤在当时很流行，日本姐姐掀起床单的时候被超人吓了一跳。她颤抖着，喊道：索菲玛索，索菲玛索。然后刷子向我鞠了一躬。

我匆匆跑回去穿上裤子，然后向她赔礼道歉，递给她一根棒棒糖。她大概没听懂我说的话，为了跟她说话，我跑去找妮可学简单的日语对话，抄了半张A4纸，我不知道妮可教我的是什么，反正我念了一句话，日本姐姐笑了，念了一声大笑。

许多年后，我在香港尖东的街上被我的日本姐姐拦住。她的中文显然要流利得多。她把我介绍给她的丈夫，说：“有一次这位老师抱着我，我想跑，但跑不动。”她丈夫非常高兴地握着我的手。我邀请她和她丈夫还有他们的儿子到半岛酒店喝下午茶。她的丈夫点了一顿富有气质的饭，我付了钱。

临别时，我的日本妈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再见，超人先生……

2

秋天有凉爽的风和夏天的月份，拉萨的生活简单舒适，没有生意挂心，所以每天都是好季节。与单纯的旅行者不同，当时住在拉萨的拉力漂有一份谋生的工作。妮可除了经营旅馆外，还兼职做导游。

当到拉萨穷老外太多，一本书《孤独星球》走天下，大家都是铁公鸡，妮可的导游业务往往半年不开，偶尔接个团都像中了彩票一样。每次她宣布自己被团团领了，全旅店的人都欢呼雀跃，然后各种各样的人围着她转，给她出主意，这个给她穿上冲锋服，那个给她摆上军用水壶，大家都拿出自己最好的手来贡献，逼得她上吊到身上。当时我最看重的是爱立信三卫大鲨鱼手机，也贡献了她的支持场面。我们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打扮得比游客还漂亮。她的手紧握着门，笑着喊道：不……就去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的门票很贵。我们付不起那个价钱。妮可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去过布达拉宫的人。她的向导旗是最具特色的，一个挂在登山杆上的爱立信鲨鱼手机，后面跟着一群日本公司的老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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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中，妮可只坐过一次出租车。

一天下午，她突然像一只大兔子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张开她的手，问我借钱打车。我说：多少钱？她说：快点，快点，150元!我惊呆了，150元可以打车到贡嘎机场，问她，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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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客人会报销你的出租车费吗

她说：哦，天哪!兄弟，这不是钱的问题…

好吧，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算术问题，好吗？打的150元到贡嘎机场，回来的时候再打150元，这还没算过路费……我一口咬定了她，陪她坐出租车去贡嘎机场，计价器每跳一跳我都心痛，我的算术不错，不超过十斤牛肉。

扔镜头盖的人是大阪的一位叔叔。我们通过安检把镜头盖给了他。机场警察来追那个人，差点把我们拘留在警察局。我们没有足够的钱坐出租车或机场巴士，所以我们走了十英里才找到车。

司机很风趣，逗我们：你们是去散步吗

我一边回答一边敲着妮可的头：是的，啊，吃，饱，抱，得到，惊慌，出来，来，松，松，步，啊，哈!我说的每一个字，轻拍。我说的每一个字，轻拍。

后来，掉落镜头盖的大阪叔叔送了一只幸运猫作为感谢礼物。我把猫上下颠倒了好长时间，都没拿出来我的150元钱。

十磅牛肉。

3

2013年新年前夜，妮可来看我。我们一起在丽江包饺子，那里有另一群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喝着酒，弹着琴，歌声嘶哑，12点的钟声一响就冲到门口放鞭炮，天下的欢腾，天下的噼里啪啦。我喝醉了，给全世界的人发红包。当我把它发给Nicole的时候，我敲了敲她的头，问她是否开心，是否喜欢丽江，是否想留下来

她坐在门槛上，两颊在炉火的映照下泛红，因年老而显出轮廓……尼科，尼科，蒙奇奇尼科，你的娃娃脸呢为什么你的眼角周围有皱纹

妮可也喝醉了，她说：哥哥，我不哭了。

我说：好孩子，别哭了。

她抬起湿漉漉的脸，闭上眼睛问我：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拉萨

在丽江的除夕，烟花满天。我轻轻地抱着她，拍拍她的背。

妮可，看那个。多美的烟花啊。

妮可，我曾经偷偷回过拉萨一次。

2010年，在她30岁生日那天，她睁开眼睛，开始想念她。没有一刻的等待，没有一刻的慢下来，脸也没有洗干净，我匆匆赶往机场，经过三城来到拉萨贡嘎机场。

下次我站在藏医院的十字路口时，我哽咽了，说不出话来。越走越远，我越能看到大昭寺的金色圆顶。那一刻，我还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小村子附近的孩子，匍匐在炎热的广场上，一长脑袋被撞倒，委屈的眼泪淌过小溪。持枪的武警过来追我，他说：来吧，来吧，不要躺在这里。

我乘出租车来到仙祖岛，客栈里没有一个牌子是我熟悉的。我翻遍了手机，给他们每个人都打了电话。空信号、空信号、忙信号……很不舒服，从17岁开始漂泊江湖，十几年尝不到亲人的感觉。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回不去。

两年后，我听从命运的安排，在家成为了林济宗的弟子。当大和尚向我介绍缘起学说时，他告诉我一切法都是空的，但因果不是空的。他说，少一点执念，多一点智慧。

可是师父，我的执念很重，像一缕麻一样无止境地伸展。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我和拉皮昂兄弟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刻。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的人民，我珍贵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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