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我等了三十年，终于可以说了：“爸爸，我一直跟你说我会回来拿到学位的!” 我要感谢哈佛大学在这个时候给我这个荣誉。明年，我要换工作了……我终于可以在简历上写上本科学位了。 我为今天在座的各位感到高兴。你拿到学位花的时间比我长得多。哈佛的报纸称我为“哈佛历史上最成功的辍学生”。我想这可能使我有资格代表我这类学生发言。在所有失败者中，我做得最好。 但我也要提醒你们，是我让史蒂夫鲍尔默从哈佛商学院退学的。因此，我是一个有不良影响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被邀请在你们的毕业典礼上演讲。如果我在你们的欢迎仪式上致辞，今天在这里毕业的人就会少得多。 哈佛对我来说是一段非凡的经历。校园生活很有趣。我经常旁听我没上的课。在校外也很棒。我住在雷德克里夫，雷德克里夫。总是有很多人在我的宿舍直到午夜，讨论各种各样的事情。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从来没想过第二天要早起。这让我成为了校园里不安分学生的领袖，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做出拒绝所有正常学生的姿态。 拉德克利夫是一个非常适合居住的地方。那里的女生比男生多，而且大多数男生都是理工科的。这种情况给我创造了最好的机会，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不幸的是，我在这里学到了人生中令人悲伤的一课：机会并不总是保证成功。 我在哈佛最难忘的回忆之一发生在1975年1月。在宿舍里，我给阿尔伯克基的一家公司打了一个电话，那家公司已经开始制造世界上第一台个人电脑。我提出卖软件给他们。 我担心他们会发现我只是一个住在宿舍里的学生，然后挂断电话。但他们说：“我们还没准备好，一个月后再来找我们吧。”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软件还没有写出来。从那时起，我夜以继日地在这个小小的课外项目上工作，结束了我的学生生活，开始了我与微软不平凡的旅程。 无论如何，我对哈佛的记忆主要是关于活力和智力活动。哈佛的生活是愉快的，有压力的，有时甚至令人沮丧，但总是充满挑战。住在哈佛是一项诱人的特权。虽然我很早就离开了，但我的经历、我结交的朋友和我形成的想法永远地改变了我。 然而，如果我现在认真回顾，我确实有一个真正的遗憾。 当我离开哈佛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平等。健康、财富和机会方面令人震惊的不平等使数百万人生活在绝望之中。 我在哈佛学到了很多经济学和政治学的新思想。我也学到了很多关于科学的新进展。 但人类最大的进步并非来自这些发现，而是来自那些有助于减少不平等的发现。无论是通过民主、强大的公共教育、高质量的医疗保健，还是广泛的经济机会，减少不平等都是人类的最高成就。 离开校园时，我并不知道这个国家有数百万年轻人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机会。我也不知道发展中国家有数百万人生活在难以形容的贫困和疾病之中。 我花了几十年才弄明白这些事情。 你们中那些和我来哈佛的时间不同的人。你比任何学生都更了解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平等。我希望你们在哈佛的这段时间里思考过，在这个技术加速发展的时代，我们如何最终面对这些不平等，以及我们如何解决这些不平等。 为了讨论的方便，想象一下，如果你每个星期有几个小时，每个月有几美元，你想把时间和金钱花在一个对拯救生命和改善生活有最大影响的事业上。你会选择哪里？ 对梅琳达和我来说，这也是我们的问题：在我们讨论的过程中，梅琳达和我读到一篇文章，说贫穷国家每年有数百万儿童死于早已在美国成为问题的疾病，我们怎么可能呢？麻疹、疟疾、肺炎、乙型肝炎、黄热病和一种我以前从未听说过的轮状病毒，每年都会导致50万儿童死亡，但在美国没有一个。 我们震惊了。我们认为，如果数以百万计的儿童正在死亡，他们是可以被拯救的，那么世界应该把用药物拯救他们作为首要任务。但事实并非如此。成本不到一美元的救命药物没有送到他们手中。 如果你相信每个生命的价值都是平等的，那么当你发现有些生命得到了拯救而有些生命没有得到拯救时，你是无法接受的。我们对自己说，这不可能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它应该成为我们议程的首要任务。” 于是，我们按照大家都会想到的方式开始工作。我们问：“这个世界怎么能让这些孩子死去？” 答案很简单，也很尴尬。在市场经济中，救助儿童是一项无利可图的事业，政府不会给予补贴。这些孩子正在死去，因为他们的父母在经济上没有权力，在政治上没有发言权。 但你和我有经济实力和政治话语权。 我们可以让市场更好地为穷人服务，如果我们能设计一个更具创新性的系统，如果我们能改变市场，让更多的人能获利，或者至少能谋生，那么这就能帮助那些遭受极端不平等的人。我们可以向世界各国政府施压，要求他们把纳税人的钱花在更符合他们价值观的地方。 在这个问题上，我是乐观的。但我也遇到过感到绝望的怀疑论者。他们说：“不平等从创世之初就一直伴随着我们，并将一直伴随着我们，直到时代的终结。”因为人类根本不在乎。”我完全不同意这种观点。 我认为，问题不在于我们不在乎，而在于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在我们的生命中都曾或多或少地目睹过人类的悲剧。但我们什么也不做，不是因为我们漠不关心，而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如果我们知道什么会起作用，我们就会采取行动。 改变世界的障碍不是冷漠，而是复杂性。 为了将关心转化为行动，我们需要识别问题，找到解决方案，并评估后果。但世界的复杂性使所有这些步骤都变得困难。 即使有了互联网和24小时新闻频道，让人们真正看到问题仍然很困难。当飞机坠毁时，官员们会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他们承诺调查，找出原因，防止未来发生类似事故。 但如果官员们敢说真话，他们会说：“在这一天世界上所有可预防的死亡中，只有0.5%发生在这架飞机上。我们决心尽一切努力调查这0.5%的死亡原因。” 显然，更大的问题不是飞机失事，而是数百万其他可预防的死亡。 即使我们真的发现了问题，这也是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从复杂的事物中寻找解决方案。 如果我们要充分利用我们的照顾，我们必须找到解决办法。如果我们有清晰可靠的答案，我们就可以在任何组织或个人问“我能帮什么忙？”时采取行动。我们可以确保世界上人类对他人的任何关心都不会浪费。但是，世界的复杂性使得我们很难找到对世界上每一个有爱心的人都有效的行动方式，所以人类对他人的关心往往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寻找解决方案可以分为四个步骤：确定目标，找到最有效的方法，发现适用于该方法的新技术，以及最明智地利用现有技术，无论是复杂的药物还是最简单的蚊帐。 艾滋病就是一个例子。当然，总体目标是消灭这种疾病。最有效的方法是预防。最理想的技术是一种疫苗，只需一剂就能终身免疫。因此，政府、制药公司和基金会应该资助疫苗研究。然而，这样的研究不太可能在十年内完成。因此，与此同时，我们必须利用现有的技术，而最有效的预防方法就是让人们避免危险的行为。 为了实现这个新目标，可以采用新的四步循环。这是一种模式。关键是永远不要停止思考和行动。我们绝不能重蹈上个世纪在疟疾和结核病问题上所犯的覆辙，当时我们因为它们太复杂而放弃了它们。 在发现问题并找到解决方案之后，最后一步是评估你的工作结果，并将你的成功和失败传播出去，这样其他人就可以从你的努力中学习。 当然，你必须有一些统计数据。你必须让人们知道你的项目为数百万儿童接种了疫苗。你还必须让其他人知道儿童死亡率下降了多少。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不仅是为了提高项目的有效性，也是为了从企业和政府那里获得更多的帮助。 但这还不够。如果你想激励别人参与你的项目，你必须提供更多的统计数据；你必须展示你的项目人性化的一面，这样别人才能感受到拯救一条生命对处于困境中的家庭意味着什么。 几年前，我去了瑞士达沃斯，参加了一个全球健康小组会议，讨论如何拯救数百万人的生命。哦，我的天，是几百万!想想救人一命的激动，现在再把这种激动乘以数百万倍……但不幸的是，这是我参加过的最无聊的论坛，无聊到我无法强迫自己去听。 那次经历之所以令人难忘，是因为我们刚刚发布了一款软件的第13个版本，观众们都跳了起来，大喊大叫。我喜欢人们对软件感到兴奋，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让人们对拯救生命感到更兴奋呢？ 你不能让人们兴奋，除非你能让他们看到并感受到行动的影响。如何做到这一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和以前一样，我对这个问题仍然持乐观态度。是的，不平等从一开始就存在，但简化复杂性的新工具直到最近才出现。这些新工具可以帮助我们最大限度地发挥人类的同情心，这就是未来与过去不同的原因。 在这个时代，新的创新——生物技术、计算机、互联网——给了我们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来终结极端贫困和非恶性疾病造成的死亡。 六十年前，在这个毕业典礼上，乔治马歇尔宣布了一项帮助战后欧洲国家的计划。“我认为困难之一在于问题是如此复杂，以至于报纸和广播不断向公众提供的事实使得大街上的普通人极难对形势作出明确的判断。事实上，要想通过层层层层地掌握形势是不可能的。” 马歇尔演讲三十年后，我的班级毕业了，没有我。这是新技术的开端，这些新技术将使世界变得更小、更开放、更容易观察、更紧密。 低成本个人电脑的出现催生了强大的互联网，为学习和交流提供了巨大的机会。 互联网的魔力不仅在于它缩短了物理距离，让每个人都离你很近。它也大大增加了有共同想法的人走到一起，共同解决同一个问题的机会。这以惊人的速度加速了创新的进程。 与此同时，世界上只有六分之一的人口可以上网。这意味着有很多有创造力的人没有参与到这个讨论中来。有实践经验和相关经验的聪明人没有技术来帮助他们与世界分享他们的才能或想法。 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人接触到新技术，因为它们正在引发一场人类如何相互帮助的革命。新技术不仅使政府，而且使大学、公司、小型组织甚至个人有可能发现问题，找到解决办法，并衡量他们为解决马歇尔60年前谈到的饥饿、贫困和绝望所做努力的影响。 哈佛是一个大家庭。这个院子里的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群体之一。 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毫无疑问，哈佛的教职员工、校友、学生和资助者用他们的力量改善了世界各地人们的生活。但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哈佛人有可能用他们的智慧来帮助那些甚至从未听说过哈佛这个名字的人吗？ 作为哈佛的智力领袖，你们在招聘新教员、授予终身教职、评估项目和确定学位标准时，请扪心自问： 我们最聪明的人是在解决我们最大的问题吗？ 哈佛是否鼓励其教职员工解决世界上最严重的不平等问题？哈佛的学生是否从全球贫困的深渊中学习……世界饥荒……缺乏干净的水……不上学的女孩……死于非恶性疾病的儿童…哈佛的学生从中吸取了教训吗？ 世界上最有特权的人从世界上最没有特权的人那里学到了什么吗？ 这些问题不是反问。你必须用自己的行动回应他们。 我被哈佛大学录取的那天，我母亲感到非常自豪。她从未停止督促我为别人做更多的事。在我结婚的前几天，她在我家举行了婚礼。在婚礼上，她大声朗读了她写给梅琳达的一封关于婚姻的信。当时，我的母亲患了癌症，病得很重，但她认为这是另一个传播她信仰的机会。在那封信的末尾，她写道：“你的能力越强，对你的期望就越高。” 想想我们这些在这个院子里的人被赋予了什么礼物、特权和机会。世界各地的人们几乎有无限的权利期望我们有所作为。 就像这个时代的期望一样，我也要给今天的毕业生们一个建议：挑一个问题，一个复杂的问题，一个关于人类严重不平等的问题，然后成为这方面的专家。如果你能将此作为你事业的核心，你将会出类拔萃。但你不必这么做。每周花几个小时，你可以利用互联网获取信息，找到志同道合的人，看到障碍，并找到解决它们的方法。 不要让世界的复杂性阻碍你前进。做一个积极分子。挑战人类的不平等。这将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经历之一。 对于即将毕业的同学们，你们正生活在一个了不起的时代。当你们离开哈佛时，你们将拥有我们这届学生所没有的技术。你们了解了我们当时不知道的世界上的不平等。有了这些知识，你就会良心不安地背弃那些你可以帮助的人。稍加努力，你就能有所作为。你们比我们拥有更多；你必须尽早开始，并尽可能长时间坚持下去。 既然你知道一切，你怎么能不采取行动呢？ 我希望你们30年后再回到哈佛，思考你们用自己的天赋和能力做了些什么。我希望你们评价自己时，不仅要看你们的专业成就，还要看你们为改变世界上严重的不平等现象所做的工作，还要看你们如何善待远方的人，那些与你们除了同为人类之外没有任何共同之处的人。 最后，祝大家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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